【本文节选自《影子杀手:潜伏的轮回杀人狂》,有删减;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当刑警这么多年,我遇到过很多疯子,单讲杀人这件事,我就能给你说个三天三夜不重样的。
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任何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阴暗面,有人喜欢用刀子割人,体会那种皮肉被割开的畅快,有的人则喜欢偷偷躲在角落里用钝器砸碎你的脑袋,当然,还有些悍匪则是为钱卖命,当街举枪扫射更是不在话下,可要说这些人当中,最变态的,还得是那种只为杀人而杀人的混蛋,他们没动机,没理由,甚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如果你问我从警生涯中最难以接受的是什么,我会说并不是那些血淋淋的碎尸现场,也不是久审不供的无赖,更不是面对家人时说不出口的无奈。我想,应该那是那些刻板的司法制度捆住人的手脚,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抓人没办法定罪,没办法把杀人狂送上绞刑架,有时你真恨不得亲手剥了他们的皮。
深夜两点半,两具赤条条的女尸就那么被人扔在排污水沟旁的草丛里,都是死于利器割喉,顺着脖子流出的鲜血,淹没了丰满的,已经凝固。死者临死前的痛苦挣扎可以从她们狰狞的表情中看出,尸体没有被性侵的痕迹,是单纯的杀人取乐,自从进入刑警队这已经不是第一起人命案了,但我依旧看得两腿发软,差点儿没吐出来,要不是老队长王亮把我支开,这次可就丢人丢大了。
当时刑警队的老队长王亮,我们叫他王队,这起案子最大的嫌疑人是个名叫周继山的无业青年,今年三十岁出头,外来务工人员,王队盯上这混蛋已经有几个月了,可这家伙反侦察能力惊人,我们几次出手都没能搞到直接证据来证明他杀人,几乎连点儿靠谱的证物都没有,可王队却凭着他的职业嗅觉认定就是这一个周继山做下了这几起案子,他要我们所有人提高警惕,不能放过这个疯子。
一个下着雨的晚上,轮到我和王队一起出勤监视嫌疑人周继山,半夜三点有人拨通王队电话,说他家里失火了要他赶紧回去,我目送他离开继续盯梢,而转天一早我则亲眼目睹他被人杀死在自己家中,手法同样是割喉,现场除了满地凝固的血液外没有一点线索,没有人见到凶手,更没有监控录像,王队是中刀后凭着毅力爬进屋子,最后流血不止而亡,凶手用的是很锋利的刀子,这和最近的这几起命案的手法如出一辙,但这一次仍旧没有线索。
在场的只有王队五岁大的女儿,孩子受到了惊吓变得精神不太正常,王队的妻子也因为承受不了做刑警家属的压力早在半年前离婚和一个生意人走了,从此这个五岁的孩子就成了我们全警队所有人的女儿,我想不通,什么人能在王队家门口把他杀了,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身手十分了得的警界高手。
随即我们又一次逮捕了周继山,可这一次,我们仍旧是没有一点证据说明他与王队的死有关,并且,周继山反咬一口说王队经常借查案骚扰他的生活,勒索,甚至私下里对他进行刑讯逼供,我们都知道,这几起案子都是他做的,可就没有证据,没有证据就没办法定案,没办法宣判,王队这么做也还是为了给那些善良的人讨个公道,虽然个人会使用了很多非正常的手段,可周继山仍旧死死咬住自己不是凶手,没有很好的方法,我们只可以看着这个疯子又一次离开了警队,再次逍遥法外。
虽然咱们进行了严密布控,但周继山却并未露出任何马脚,可笑的是,三个月之后,他和自己的女朋友在一间旅馆过夜,两人在发生性行为时,由于周继山长期患有癖好,而他的女朋友也恰巧有着受虐倾向,两个人在激情过程中不慎意外,周继山失手将其女友勒死,惊慌中,他仓促将女友的尸体放入衣柜中离开,一周后,由于某位知情人士的举报,我们终于抓获了在逃的周继山,才算是以这种几乎被其嘲笑的方式将其逮捕,最终,法院判定周继山过失杀人,判了他有期徒刑二十年。
尽管周继山已经落网,可王队的死却成了所有人的痛点也是疑点,凶手没能被正法也没有招认仍旧是最大的遗憾,可这就是司法,司法讲的是证据,尽管有人觉得愤愤不平有人觉得十分可笑,但司法面前人人平等,就这样,十五年之后,周继山因表现良好被提前释放,此时,我已经成了现任的刑警队队长,并且亲自开车去接了周继山出狱,我递了支烟给他,警告他我这双眼睛会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要他放聪明点儿,可他却反问我当年到底是谁举报了他,我警告他不要想那些出格的事,他一笑了之,但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得出,这个杀人狂还是会继续作案的,只要他再次犯案,我就有把握让他永远闭上眼睛,于是从这一天我开始寻找再次抓捕他的机会。
王队的女儿现在就读在某大学,生活来源靠的是全队警员的供养,她品学兼优并且一直还住在自己原来的家里,王队出事后,和她的母亲也始终没有过来往,为避免周继山向她寻仇,最近一段时间我派人在她身边暗中保护,可我的判断却出了差错,周继山出狱后的第一个星期就出了大事,一名女性卖淫者和负责拉皮条的男子,被人杀死在一处小旅馆楼下的车里,同样是割喉致死,手法非常犀利,而嫌疑人周继山也正是居住在那间小旅馆,旅馆登记人员证明,女性死者曾出入周继山的房间与其发生易。之后我们带走了周继山,审讯中他承认与有过交易往来,但我们仍旧没有他杀人的任何直接证据,他甚至反问我们嫖妓用不用坐牢,于是我们对其进行了相应的处罚后,又一次不了了之,这两条人命,也只能暂且猜测与周继山有关,十五年前的事又一次让全队的人愤怒不已。
次日,我们加强了警力对周继山开始了二十四小时监控,可他每天除了晚上外出夜跑,也就不会再离开旅馆半步,也许是时间长了新手门就会开始松懈,第二周又是一个周末的晚上,周继山出门夜跑,离开时还和门外盯梢的警员调侃了几句,当时我本人也在,我告诉他,如果半小时不见他回来,他就死定了,可他离开二十分钟后,便有市民电话报警,后山的公园小道上有人发现了尸体,而周继山也刚好跑步经过那里。
死者是被人用钝器击伤后脑,虽说手法不同,但周继山仍旧是最大的嫌疑人,可即便如此我们仍旧是没有正真获得有力的证据证明他就是凶手,既没有凶器也没有指纹和其他物证更没有目击者,又一次强行逼供,又一次仍旧没有招供,周继山声称是有人恶意栽赃,想要陷害他,矛头指向了刑警队,他嘲笑警队的无能,说我们纵容真凶十五年逍遥法外,却始终不肯放过他。
可我仍旧相信事情不可能这么巧合,他才出狱两周,就接连发生了两起命案,地点和时间都和他有所重叠,可就是缺乏直接证据,我知道人就是他杀的,就像当年王队一样肯定,我不甘心,于是在一个晚上,我找到了周继山住的旅馆,可当我破门而入时,周继山却手持尖刀站在屋中,地上还有斑斑血迹,我当时便举枪相对,他却丢了刀子说刚刚有个客人来过已经走了,我再次将他带回刑警队审讯,他却只是否认自己杀人的事实,说自己冤狱了十五年,并没有说起那个所谓的客人是谁,反而再次要求我告诉他是谁举报了他,当晚我们再次释放了周继山。
而这一次我打算另找出路,那一晚我开始翻看当年的卷宗,这才发现,举报人是个名叫刘四海的人,这个刘四海竟然与这个周继山年龄相同,且两人出自同一个村子又来到这座城市打工,且有明显证据说明,这两个人曾经是熟人,很可能是朋友关系,可刘四海为何需要举报周继山呢?难道两个人是仇家?反观这个刘四海,也是个劣迹斑斑的恶棍,前科很多,想到这里,我打算冒险布置一次陷阱,我派人偷偷将举报人的信息交给了周继山,另一方面派人严格监控,留意他的动向,果不其然,没多久周继山便找到了刘四海,可两个人只是冷漠的谈了几分钟便不欢而散,也并没发生任何争斗,我们设下的陷阱又一次落空了。
好在我们已掌握了刘四海的住处和工作地点,如果他打算报复刘四海,那么我们就有了一手的证据,但令人更加想不到的是,即便我们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刘四海仍旧被人杀害了,并且尸体就出现在周继山的旅馆房间内,而周继山则在众人眼皮子底下人间蒸发了。
事情变得很蹊跷,出事的当天,刘四海照常回到家中便再没有离开,而负责监控周继山的警员也未曾发现任何异常,周继山始终一个人在旅馆中,照常外出夜跑,我们的警员始终驱车跟随,直到他回到旅馆后的十几分钟,有人接到报警电话,说是有人在这家旅馆中发生械斗,并且有人被刺伤,很快楼下负责监控的警员便冲上了楼,而包括我在内的其他人也火速赶往现场。
令人无法置信的是,事情就发生在周继山的房间中,而他则奇迹般地消失不见了,据目击者称,周继山腹部中刀鲜血淋漓,与他发生械斗的另一个人已经逃跑,是个矮个子戴了蒙面头巾,当我们冲进周继山房间时,他早已消失了,可却发现了另一具不知名的男性尸体,被黑色塑料袋层层包裹,经辨认,死者正是曾举报周继山的刘四海,现在周继山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而就在大家慌乱中不知所措时,负责排查的警员发现,住在楼下的客人也出了事,一名男子被杀害,同屋的女子受了重伤被人割破喉咙奄奄一息。
救护车很快赶到,他们接走了女性伤者,以及包括刘四海在内的两具男性尸体,我则留在现场继续想办法追查是谁闯进了周继山的房间,又是谁将尸体运到这一个地区,难道周继山很早就杀死了这个刘四海不成?可今天白天我的人明明还见过刘四海回家,即便刘四海在回到家中之后又被人杀害,可尸体又是如何被运到这里呢,他又是以怎样的方式被人杀死在家中而不被发现呢,我们无从知晓,我派人火速前往刘四海的家中,可却未曾发现任何证据,只有空屋子和已经断电的电闸。
周继山失踪,刘四海被杀,小旅馆又多了一条人命陪葬,一时间案子进入了死局,上方领导要求我即日破案,而与此同时,我们收到了其他分局发来的讯息,这名已死的举报人刘四海似乎和周继山两人,曾经与一起三十年前轰动一时的投毒案有关,事情变得更扑朔迷离,我下令立即赶回警队,可半路上又出了岔子,王队的女儿王琳突然拨通了我的电话,惊恐的喊道有人正在追杀她,随即电话便挂断了,这一下所有人全都懵了,全体人员调头赶往王队的家,可到最后还是晚了一步。
门是开着的,屋里没有人,而就在此时,王琳再次拨通了我的电话,说她正朝后山的林子跑之后手机就没了信号,全部车辆再次出动朝着后山奔去,我们几乎调动了局里全部人员参与搜山,可整整找了四个小时才终于找到王琳,但仍旧晚了一步,当我们得知时,王琳已经死在了后山的林子里,而周继山也身中数刀就倒在王琳身边的血泊中,没有人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我们叫来了救护车抬走尸体,可医生表示周继山此时还有生命迹象,尽管在场所有人都想千刀万剐这畜生,可毕竟我们是人,是警察,我们一定要救活他,即使他是个疯子。
一周之后,周继山终于醒了,我和他聊了很多,他告诉我自己和刘四海曾经是朋友,两个人在十五岁那年由于分田不均,一气之下投毒杀害了村长家十二口人,之后背井离乡开始漂泊,两个人发誓,为了彼此不出卖对方,要在尔后的余生,各自再杀六个人,来填补之前那十二个人的怨气,虽然我不明白其中的逻辑,可疯子能想出什么谁也说不好。
当周继山在本市作案两起之后,便被老队长王亮盯上了,可替他解决掉王队的,则是他的好朋友刘四海,由于线索有限,我们始终没能掌握刘四海的存在,而周继山和刘四海明明作案手段完全不同,却没能引起我们的怀疑,这是个重大失误。
反观在公园被钝器所杀的人,确实并非这两个人所为,他们都不擅长使用钝器,而是尤其钟爱刀具,而那名死者,竟然巧合的是王队前妻的现任丈夫。之后我们对死者进行了调查,死者犯有长期家暴算是死有余辜,周继山也是因这件事才想到了还有第三名凶手对其栽赃,如果说有人想要栽赃周继山让他重新坐牢或是死刑,那么杀死和皮条客的那个人只能是刘四海,没有人比他更恨周继山这个曾经的朋友,而事到如今,周继山也放下朋友的立场,交代了有关刘四海杀死王队的经过。
原因很简单,王队盯上了周继山,对其严密布控,而刘四海仍旧藏在暗处,是他打电话给王队谎称家中失火,而王队在黑夜中下了出租车,另一名上车的乘客正是刘四海,他借擦身而过的片刻便划开了王队的喉咙,之后,周继山误杀其女友落网,而这一个女人,也和刘四海青梅竹马,是刘四海的暗恋对象,刘四海为泄愤便举报了周继山的藏身处,十五年后,当我给了周继山那个举报人姓名时,他便找到了刘四海,他俩之间谈了什么其实很简单,一个女人的死而已。
我问起周继山,那天在旅馆是如何逃出去的,他的回答很简单,那具在楼下发现的男尸,不过是他用那位女性受害人的血液涂在脸上假扮的,加上他长期练习辟谷,巧妙骗过了所有在场的人,被当做尸体抬上了救护车,之后借机杀死了医生和司机,以及那位重伤的女性受害人,将车辆开进了湖中,换上衣服逃之夭夭,这些事,警方至今未知。
而最最离奇的是,他竟然在当夜,趁所有警员外出搜寻,一个人独自前往了警队,借协助办案为名,骗取了留守警员的信任,查到了王队家的住址,谎称要前往支援,再之后便发生了后来的悲剧,我问他为什么不肯放过王队的家人,他则笑着告诉我一件惊天的秘密,周继山声称那个栽赃他的凶手,正是王队的女儿王琳本人,当晚到他房间刺伤他的那个小个子凶手,也是王琳,他听出了是个女人的声音,而这一个女人声称是要报仇,听起来大约二十岁左右的样子,这个年纪向他寻仇的女人,也只能是王队的女儿了。
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这件事,王琳自幼受了惊吓心智不全,除了读书几乎什么都不参与,怎会是是她,周继山一笑而过,他要我自己去查查看,也才有了后来的真相。
刘四海在回家后,死于客厅灯的开关漏电,他进门摸向开关,瞬间被电死,之后有人切断了电源,并事先在地上放置了棉被,外面的人是听不到任何异常的,而刘四海住的一楼其实就是有一处后门的,这家伙怕自己犯案提前找好了逃跑的退路,只是搜查的人没有事先发现,在杀死刘四海后,那个凶手将他套进垃圾袋,用推车和事先放置的几大袋垃圾一起装上了垃圾清运的货车,一个人赶往周继山住的旅馆,同样是以更换垃圾桶的方式将尸体运到了三楼,又在无监控设备的环境下拖进了房间,此时的周继山正在外出夜跑,当他回到房间时,发现刘四海的尸体受到了强烈的震撼,刚一走神,便被事先藏在厕所的凶手捅了一刀,而后那个人便一走了之,扔下受伤的周继山顶罪,而周继山则恐怕这次栽赃自己百口莫辩,才出此下策佯装尸体逃出生天。
王琳用自己的死换来了给周继山定罪的直接证据,而在经过搜查之后,我们也认定,那第三名凶手,确实是王琳。也就是这一个小姑娘,先是用钝器杀死了家暴自己亲生母亲的恶棍,转而栽赃给周继山,见事情并未成功,又周密计划杀死了真正的杀父仇人刘四海,再次嫁祸周继山,而这第二次嫁祸再次未遂,也引起了周继山的警惕,最后,王琳并没有退缩,二是选择了面对,她没能杀死周继山,而是牺牲自己换来了司法的公正,周继山终于被判处了死刑,我坐在王队的家里,抱着他和王琳的照片,看着满屋子忍辱负重写下的复仇计划,全身一阵阵不停的颤抖。